希腊及其欧元区的命运似乎系于即将举行的全民公投,如果希腊选民愿意接受三驾马车提出的紧缩政策并留在欧元区,那现任政府极可能倒台。希腊总理齐普拉斯将自己的执政地位也押宝在了公投,而国际债权人则寄希望于希腊能够有个可以与之对话的新领导人。希腊的债务危机最终演化为一场政权去留的博弈,而各方博弈者已经丧失了最后的信任。
希腊已经正式对IM F违约,这也是IM F71年历史上,第一次有发达国家违约。希腊已经实施资本管制,银行停业,国内金融处于崩溃边缘,在这种危急的状况之下,选民也很难作出理性的选择。国际债权人和齐普拉斯将在希腊国内打一场“民意”之战,齐普拉斯希望对希腊的援助能够延长一个月,这样,希腊就可以有资金周转;而对齐普拉斯已经愤恨透顶的国际债权人当然不会继续撒钱,如果希腊现在有钱发养老金,希腊银行正常运转,那选民们当然会支持齐普拉斯。希腊债务危机爆发以来,欧盟、欧洲央行和IM F三驾马车已经投入了2000多亿欧元来“拯救”希腊,当然,这种拯救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希腊要紧缩财政、减少福利开支和政府规模。在过去几年中,希腊民众虽然怨气冲天,但是政府还是守住了底线:与债权人合作。
今年年初大选,极左的左翼政党联盟上台之后,希腊政府与国际债权人之间的合作被打破了,齐普拉斯誓言要终结紧缩政策,甚至以退出欧元区作为要挟。齐普拉斯执政的基础就是他对选民作出的承诺,如果满足了国际债权人的要求,齐普拉斯就要下台,而对于债权人来说,“纵容”齐普拉斯不但要承受希腊违约带来的损失,而且还会打击欧元的信誉,葡萄牙、西班牙等欧元区国家会不会效仿希腊呢?从技术上说,希腊退欧是可行的,但是在政治上的冲击却无法估量,谁也不知道希腊退欧对欧洲金融市场的影响有多大。希腊退欧意味着欧洲一体化不仅是可以停滞的,而且是可能倒退的,欧洲一体化不仅会带来民主与繁荣,也可能带来僵局和对抗。
对希腊来说,欧元已经变成了一座经济牢笼,紧缩并没有带来希腊经济的复苏,反而让这个国家陷于破产之中,如果有自己的货币,希腊有可能像冰岛一样重新复苏。美国经济学家克鲁格曼就建议希腊退出欧元区,紧缩政策已经实施了五年,希腊却要破产了。齐普拉斯将希腊的“灾难”归咎于紧缩政策,三驾马车也就成为了三座大山,而国际债权人也对齐普拉斯非理性的“违约”边缘政策彻底失去了信心,换个人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如果希腊人愿意接受紧缩政策,那齐普拉斯就不得不下台,希腊回到紧缩和还债的道路上,但是五年过去了,希腊都没有转机,还有多少人愿意继续牺牲呢?齐普拉斯的上台证明希腊民意已经逆转,而且在过去的几个月中,齐普拉斯进行了“反紧缩”的政治动员,如果没有太大的胜算,他不会冒这种风险,反观国际债权人则处于被动应对的状态,既不可能强迫希腊政府就范,也不能介入希腊的民意,欧元的信誉和未来就这么交给了G D P仅占欧元区2%的小国来处置,足以证明欧元在制度设计上存在多么大的漏洞。就像一场婚姻一样,夫妻双方无法在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和好如初,希腊和欧元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齐普拉斯的挑战也警示着欧洲的“大佬”们,改革已经刻不容缓,要么就让欧元区有规范有序的银行联盟、财政联盟、债券市场;要么就建立退出机制,否则,下一场“婚变”还会如此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