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受害儿童因惊吓过度往往无法向警方描述遭遇，使破案过程举步维艰 |
| | 画上写的是：“我只是个孩子，请别强歼我，这治不好你的艾滋病。” |
南非是世界上强歼案发生率最高的国家，受害者中不少是孩子甚至婴儿。他们本应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却要遭受肉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梦魇或许会缠绕他们一生。 现象：强歼儿童事件成“灾” 约翰内斯堡中部一座简陋的居民楼里，有一所名为“泰迪熊”的诊疗所，里面的病人都是曾遭受性侵犯的儿童。从窗口向狭窄的屋子里望去，只见一堆塑料玩具被凌乱地丢弃，一只玩偶漂亮的紫色头发被生生扯掉…… “孩子们会无缘无故地乱摔玩具、互相攻击，一些孩子用指甲抠自己的皮肤，鲜血直流，却丝毫没有意识到疼痛，”辅导员莉泽尔说，“他们中大多数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我一个也不会忘记。” 诊疗所的等候室里，挂着这样一行字：“请不要让它成为你的梦魇。” 诊疗所保存了一份厚厚的文件，记录着所收治儿童的资料。诺姆沙是其中之一。4年前的一天，2岁的诺姆沙在家门口玩耍时，被一名男子抓走并强歼。第二天下午，人们在一个电话亭里发现了她，下身血流如注。如今，诺姆沙依旧无法摆脱后遗症的困扰，等待她的或许会是一生的痛苦。 乔斯丁是另一名不幸的女孩。母亲喝醉酒后，把年仅4岁的她与两名男子单独留在一间肮脏的旅馆房间里，回来后发现女儿因遭轮歼而内出血。 施暴者的“猎物”不仅仅是女孩。比勒陀利亚8岁男孩托马斯在上学路上被人拖上出租车，遭到轮歼，伤势严重。这以后两年里，他无法走路，还患上精神疾病，终日沉默寡言。 在南非，强歼儿童事件就像流行病一样蔓延。《开普卫报》头条新闻讲述了当地一起骇人听闻的连环强歼案：一名仅9个月大的女婴惨遭轮歼，奄奄一息，她的母亲却不见踪影；几天后，又一名女童在2岁生日当天遭遇毒手后死亡，凶手仍然逍遥法外。 国际刑事警察组织估计，南非是世界上强歼案发生率最高的国家，过去5年里，平均每年有160万至170万名女性和儿童遭强歼，其中30％的受害者可能因此感染艾滋病。 “泰迪熊”诊疗所副主任莎赫达·奥马尔说，仅在去年11月，夸祖鲁－纳塔尔省就有超过500名儿童遭强歼后入院，许多因救治无效而死亡，其中一些仅有几个月大。 根据儿童慈善组织“团结援手”一份2008年至2009年调查报告，南非每天有超过500名儿童遭强歼，只有其中八分之一向警方报案。由于惊吓过度，受害儿童往往无法向警方描述自己的遭遇，破案过程举步维艰。 反思：“男性的权力感”作祟 “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面对强歼儿童案“大流行”的现实，开普敦强歼危机信托基金创立人之一卡罗尔·鲍尔不禁发问。 南非有大约500万名艾滋病病毒携带者，是世界上艾滋病疫情最严重的国家之一,平均每天大约有600人死于这种疾病。当地一些迷信观点认为，与婴儿或者处子发生性行为，便可以治愈艾滋病。这让不少孩子沦落为“猎物”。 “男子们把目标转向婴儿或者10岁以下的儿童，以寻找"干净"的血液，”约翰内斯堡埃塞伦街健康中心负责人玛梅拉托·里奥彭说，“这都归因于无知和教育的缺乏。这是整个国家的病态。” 不过，一些妇女儿童权益保护人士认为，强歼案频发的主要原因还在于男性试图以强歼的方式寻求“权力感”。 南非贫富差距非常悬殊。小城镇里，居住条件简陋、拥挤不堪、毒品滥用成风。“泰迪熊”诊疗所创始人、主任卢克·兰普雷克特分析，在这些地方，男性处于社会底层，受教育水平低下，饱受失业之苦，对社会充满不满，“权力感”严重缺失。于是，他们试图通过强歼发泄不满情绪。 譬如，为了报复社会，自由州省士兵、艾滋病病毒携带者诺克瑟姆图·兹克胡强歼了12名11岁至14岁的儿童，故意把病传染给他们。为了增加传染的几率，他甚至故意割破受害者身体，手段残忍。 妇女儿童权益保护者姆布依瑟罗·博塔分析，南非男性所承受的社会压力与种族隔离制度不无关联。 1948年南非国民党执政后，全面推行种族隔离制度。在这一时期，男性完全把女性和儿童当做“占有物”，把与后者性行为视作施加权力的表现。 1994年，南非政府废除种族隔离制度并举行首次民主选举。不过，兰普雷克特认为，这并没有让所有男性都享受社会公平，“尤其是其中40％的失业者，绝大多数是黑人”。失业、没有未来希望、没有社会地位，这些男性所感受到的脆弱感和不安全感，迫使他们继续从“亲密关系”里寻求某种形式的权力感。 “过去的种族隔离制度使暴力成为一种控制手段，一种社会常态，”鲍尔说，“男性把他们的愤怒、无奈和耻辱发泄到最脆弱的女性和儿童身上，过去是这样，现在依然没有改变。” 呼吁：建立法律制度保障 南非政府在保护妇女儿童问题上的态度让不少人不满。博塔说，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一直对国内强歼事件泛滥的现象缄默不言。在鲍尔看来，南非政府可以说是施暴者的“同谋”，“政府里有不少厌女主义者，他们根本没有意愿解决这一问题”。 鲍尔把矛头指向了南非总统、一夫多妻主义者雅各布·祖马。祖马曾被指控犯强歼罪，但2006年获判无罪。法庭外，他的支持者焚烧涉案女性照片，殴打作证女性，以表示对他的声援。 “祖马强歼案极大破坏了我们改变对待女性态度的努力，”博塔说，“施行民主20年来，人们开始认为，生活终于走上正轨了，而这起案子却好似在提醒我们，先前的进步是多么微不足道。” 2006年，南非政府废除了儿童保护法案，遭到妇女儿童权益保护人士的抨击。慈善组织“防止虐待儿童”负责人米兰达·弗里德曼说，如今，由于缺乏制度保障，慈善组织所设立的诊所成为受害儿童唯一的庇护所。但由于人满为患，一些孩子需要排队接受治疗，时间可能长达两年。 眼下，“泰迪熊”诊疗所、“儿童热线”等慈善组织正呼吁重新建立儿童保护法案，为受害儿童的保护和救助工作提供制度保障。 妇女儿童权益保护人士同时呼吁普通民众团结起来保护儿童。开普敦卡雅丽莎镇一座居住着75万人的贫民窟里，强歼儿童事件逐年递增。当地慈善机构“Simelela”项目负责人塔拉·阿帕拉吉认为，这种情况与当地儿童缺乏父母监管有关，“我们正筹集资金，为孩子们建立安全活动场所。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互相帮助，保护下一代”。 “如果你邻居的丈夫正在殴打她，那么请暂时保护她的孩子。如果街上发生打斗，或者有人在你屋外吸毒，请把你的孩子和邻居的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阿帕拉吉说，“无论何时，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承担起母亲的责任。”黎藜（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新闻链接 南非妇女儿童遭强歼问题严重 每年8月是南非的妇女月，8月9日是南非的妇女节。南非社会各界越来越重视妇女权益保障问题，然而居高不下的强歼案发案率在南非引起广泛忧虑。 据悉，南非是世界上强歼案发生率最高的国家，平均每26秒就有一起强歼案发生。南非医学研究理事会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南非四分之一的男人曾强歼妇女，一半女性曾遭到强暴。更让人忧心的是，强歼案的受害者还包括儿童和婴儿。为了保护这些孩子，学前班的老师就已经开始教授孩子们什么是不正当接触和性虐待。 相关数据显示，南非警方平均每年收到近5.5万起强歼案报告。专家估算，只有4％的强歼案受害者选择报案，最后只有8％的强歼者被定罪。受害者不愿报案，一方面是由于内心的恐惧与无助和文化传统因素在起作用，另一方面是因为司法机关对强歼案的侦破能力低下，很多犯罪分子没有得到应有惩罚。 南非约翰内斯堡霍顿区法律宣传中心律师莉萨·维登说，强歼案受害者报案比例很低，表明了一个可怕的现实，那就是很多女性对司法系统感到失望。她们担心，如果报案后警方无法帮助她们，她们身边的人包括家人会嘲笑并轻视她们。另外，还有很多南非黑人妇女对法律一无所知，所以受害后根本无法通过法律途径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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