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曲晓燕
当地时间11月11日、12日，2015南非“中国年”——中国南非创意产业论坛在南非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举行，论坛由中国文化部、南非艺术文化部、中国驻南非大使馆主办，由中国文化传媒集团、南非人类科学研究理事会承办，上海艺评会文化发展公司协办，以“创新与创意助力中国南非伙伴关系”为主题。
这一论坛是中国和南非间首次在文化产业领域举办的高规格论坛。不仅有中国文化部和南非艺术文化部官员的参与，还吸引了中南两国知名高校、文化企业、产业协会等业界人士100余人参与。论坛上，观点交流、理念碰撞、项目探讨十分热烈，而论坛外，对当地文化设施和园区的参观、考察、学习，更让人体认到南非深层次的人文精神和文化产业发展的活力，并进而认识到两个国家在文化产业领域巨大的合作空间。
“此次论坛具有划时代意义，不但是中国首次在南非举办文化产业双边论坛，也是中国首次在非洲国家举办文化产业双边论坛。”中国驻南非大使馆文化参赞郑文表示。
中国南非创意产业论坛现场
部分嘉宾论坛现场留影
相似的发展阶段
与很多国人对非洲的印象不同，被称为“非洲桥头堡和门户”的南非有着相对完善的基础设施和工业体系，不仅与中国同属“金砖五国”，而且与中国有着“世界工厂”的称号类似，南非一度也被称为“非洲工厂”。如今相似的经济发展水平和阶段，意味着中国和南非都面临着“转型升级”的挑战。这样的大背景，使得中南两国对于文化产业有着同样的认识，也使得两国在发展文化产业时，有着颇为类似的举措和发展阶段。
郑文在论坛致辞时表示，文化产业领域是今后中南两国合作的全新领域，此次论坛将会成为在这一全新领域合作的新起点。
与中国政府近年来注重推动文化产业发展类似，南非政府也很早就认识到了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性。在今年6月举行的2015世界经济论坛非洲会议的一场关于文化产业的主题活动上，南非艺文部部长纳梯·姆特特瓦在发言中表示，在全球重视文化产业和创意经济发展的语境中，南非创意经济的发展已经进入了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事实上，近年来，南非政府不仅制定了推动文化产业发展的国家战略，而且实施了多项基础调查，获得了翔实的数据支撑。
出席论坛的中方嘉宾在南非自由公园艺术馆合影留念
南非艺文部官员在论坛现场参观中国当代陶艺佳作展示
论坛上，南非艺文部副总司长莫妮卡·牛顿介绍说，早在2011年，南非就实施了一项名为“姆赞希金色经济”的文化产业发展战略，旨在应对文化产业发展所需的市场开发、就业培训等诸多问题，并在不同年度推出不同的重点推动领域，例如2014至2015年度，南非艺文部就支持了22个国家和地区级的文化项目，其中既包括拥有国际知名度的南非国家艺术节，也有一系列南非的区域性节庆活动。不仅如此，南非艺文部还实施了一项基础研究，得到的数据显示了文化产业和创意经济的规模：2013至2014年度，创意经济为南非GDP贡献产值905亿兰特（约合75.4亿美元），主要分布在设计和创意服务、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出版领域等，创意产业占GDP比重达2.9%。谈及两国文化产业的合作，莫妮卡·牛顿表示，期望文化产业方面的合作能够完善中南两国之间的合作框架，希望两国的文化企业能够寻找到合作契机，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论坛上，中国文化部文化产业司副司长宋奇慧在介绍中国文化产业发展情况和政策时表示，中国发展文化产业已有较长一段时间，当前中国政府已经明确了文化产业发展的指导思想、发展战略和目标任务，走出了一条中国特色文化产业的发展之路，特别是刚刚结束的十八届五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制定“十三五”规划的建议中，明确提出要完善文化产业体系，推动文化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明确了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中国文化产业发展的目标任务。宋奇慧还介绍了中国文化产业规模的最新数据：2014年，中国文化产业增加值达2.39万亿人民币，占GDP比重达3.76%。关于两国文化产业合作，她认为，中国和南非应当相互借鉴先进经验和好的做法，在手工艺、创意设计等领域开展务实的项目合作和人员交流，搭建平台，推动两国文化企业达成合作，共同开发国际市场。
中国文化传媒集团董事长、总经理兼中国文化报社社长刘承萱表示，作为中国文化部主管的大型文化传媒企业，中国文化传媒集团既是文化产业的“国家队”，又肩负发展传媒的重任。集团以“文化天下，创造传奇”为己任，着力提高文化媒体的传播力、文化产业的创造力和文化交流的影响力，切实发挥文化媒体的主阵地作用、文化产业的主力军作用和文化交流的主渠道作用。尤其是在国际文化交流与合作方面，打造了“视觉中国·洲际行”和“温馨之约——中外文化传媒论坛”等品牌活动，先后赴美国、英国、瑞典、古巴、荷兰、法国、日本等国家开展形式多样的文化活动。对于中南文化产业合作，他表示，中南两国都渴望并且有条件进入国际文化市场，中国文化传媒集团愿意积极发挥文化产业和新媒体的资源优势，为中南文化产业、新媒体合作搭建桥梁，为中南两国文化企业之间的合作寻求契机，搭建平台。
陈海波总裁（右）向南非国家历史文化博物馆捐赠赵强先生（左）陶瓷艺术作品
中国嘉宾在南非自由公园艺术馆观看南非民间歌舞表演
相似的机遇与挑战
相似的文化产业发展阶段，也就意味着中南两国文化产业面临着很多类似的机遇与挑战，在论坛发言和交流中，这些机遇与挑战成为参与论坛的专家、学者共同关注的焦点问题。
在两国文化交流中，文化产业的合作不仅意味着经济价值，更能够促进深层次的价值观沟通和理解，促进人文精神的互相辉映。对此，清华大学人文学院邹广文教授在发言中表示，不同的文化只有在交流中才能激发创造活力，中南两国各自拥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在当下全球化的发展语境下，通过文化的交流融合才能激发各自的文化创造活力，为当代世界贡献出独具魅力的现代文化产品。莫妮卡·牛顿也认为，文化产业的作用不仅在于创造经济价值，更在于能够使人们相聚在一起，能够改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教授、首都对外文化贸易研究基地首席专家李嘉珊在发言中说，文化是实现世界各国人民心灵相通的纽带，文化产业作为新兴产业，在中南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中理应占有重要地位，也应当是发展中南关系的最佳路径之一。南非创意文化产业联合会主席托尼·科戈罗吉也表示，文化和艺术上的交流有助于两国人民之间的互相理解，有利于两国关系的发展和长期合作。
除此之外，中南两国蓬勃发展的文化产业也为其他产业拓展了产业领域，提供了新的发展机会。南非商业艺术公司（BASA）首席执行官米歇尔·康斯坦特在发言中表示，文化艺术已经成为一种媒介，可以帮助其他行业的公司或者机构获得收益，而这种互动的关系也可以帮助文化艺术本身走出国门，她所在的BASA就旨在促进南非当地文化艺术界与商业公司间的合作共赢，致力于用创新的方式改变现有的一些商业模式。西北师范大学教授王三北则针对文化产业对旅游业的拉动作用进行了分析，他认为“文化+科技+金融+创意+旅游”已经成为当前旅游产业的融合发展路径，而中国和南非应当借助文化交流和文化产业合作的契机，以此路径为依托，开创两国文化旅游领域合作共赢的美好未来。
文化企业大都规模较小，这在中南两国皆是如此，如何扶持占大多数的中小文化企业，为他们提供资金支持，也就成了论坛参与者共同关心的话题。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的孙俊新博士分享了对中国文化企业融资情况的研究，她认为，当前在各级政府部门的努力下，中国已经建立起了文化企业的融资平台，也有众筹等互联网创新融资模式作为补充。莫妮卡·牛顿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表示，调查显示，南非文化企业普遍规模较小，平均公司规模仅为6人，在这种情况下，南非政府部门尤其重视对小规模企业的支持，而且还会特别注意文化企业的特殊性，注重保持其特点而不是只提供资金支持。
电影是通行于国际文化市场的一种文化产品，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电影市场，中南两国在电影产业领域有着很好的合作空间。对此，北京语言大学当代中国研究所所长郑承军教授表示，中国与南非的电影产业还处在互相认知阶段，双方的合作可以从电影展开始做起，然后考虑在双方都认可的题材方面尝试合作拍片，并在进出口电影配额方面放宽限制，共同开发市场。曾经出演过《卢旺达饭店》等影片的托尼·科戈罗吉称，南非和中国一样，也都面临着美国电影的冲击，双方应当学习如何加强对本土文化的发掘，拍出更多好的作品，不仅着力于本国电影市场，也能参与到国际电影市场的竞争中。
与中国近年来注重创意、设计等文化服务业对整体经济转型、提升的作用一样，同样拥有丰富的文化资源的南非也十分注重创意、设计在经济发展、遗产保护等方面的助推作用。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副院长林存真博士在发言中介绍了设计学院在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相结合领域的实践和案例，通过设计、品牌、建筑等的跨学科合作，建构独特的文化生态的社会创新模式。案例中利用现代设计手段对中国少数民族地区手工艺绣品的保护和开发，获得了现场很多南非听众的应和。来自非洲世界遗产基金会的瓦瑞索也介绍了他所在的基金会致力于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时的创新性做法。
中南文化产业合作进行时
中国和南非相隔遥远、国情迥异，但类似的发展阶段和发展模式，使得这两个国家在显而易见的不同之外，拥有更多深层次的“相同”之处。在这些“异同”之间，近年来，不但两国伙伴关系得以不断深化，文化交流也渐次热络。或许，这就是“2015南非‘中国年’——中国南非创意产业论坛”虽然是首次举办，却能为两国文化产业找到“无缝对接”感觉的深层次原因所在。
中国和南非一直保持着紧密的经贸关系，中国是南非最大的贸易伙伴，南非是中国在非洲最大的贸易伙伴，据不完全统计，约有30万中国人生活在南非，这让中国与南非间的文化产业合作已经初现端倪。
上海艺评会文化发展公司是一家致力于发展和推广中国当代陶瓷艺术的公司，这次作为文化企业代表参与论坛，专门带来了多件中国当代陶瓷艺术精品。这些摆放在论坛会场外的作品引起了论坛参与者的极大兴趣，一位南非当地学者告诉记者，对中国瓷器当然有所了解，但并不知道中国当代陶瓷艺术的发展情况，看了这些作品后很有感触，对中国文化的认识又深入了一些。艺评会文化发展公司总裁陈海波在论坛发言中表示，南非比勒陀利亚大学的范蒂尔伯格藏品博物馆是南半球收藏中国瓷器最多的博物馆，期望中国当代陶瓷艺术能够成为连接中国、南非两国人民的桥梁，通过它向南非人民展示中国当代艺术文化和人文精神。论坛结束之后，在驻南非大使馆文化处的见证下，陈海波董事长将两件经典的中国当代创意陶瓷作品赠送给了南非历史文化博物馆。
深圳聚橙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是一家全产业链型演出公司和O2O电子商务公司，是国内演出市场近几年的“新贵”，而演艺业也是南非文化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聚橙网副总裁、深圳聚橙网剧院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庞良志在论坛上介绍了中国演出市场的发展现状和趋势，巨大的票房数据吸引了很多论坛参与者的关注，而关于剧院管理人才培养、观众消费行为调查等问题也引发了现场热烈的提问和讨论。一位南非演出经纪人第一天听完论坛后，第二天还特意赶到了中方下榻的酒店，送上了他代理的演出活动的光碟，希望能有进一步的合作。
而据郑文介绍，目前已经有一些中国文化企业致力于在南非开展业务，在园艺、家居等方面，南非都有一定的文化消费能力，如果中国企业能把自身的制造能力和创意设计结合起来，是有希望进入南非文化市场的。就在论坛上，记者偶遇了两位在南非经商多年的福建莆田籍商人，他们告诉记者，在福建莆田当地文化部门的推荐下，他们已经开始做起了把莆田油画卖到南非的生意，预计在今年12月，就会在当地开设一个展示作品的空间，先行试水，今后还会根据当地市场需求专门定制产品。与此同时，论坛举办期间，记者获悉另一家在非洲赫赫有名的中国文化企业数字电视运营商四达时代也已拿到牌照，将要正式进军南非市场。
自建交以来，中南两国关系不断深化，2014年是中国“南非年”，2015年是南非“中国年”，两国均举办了大量的文化交流活动。今年12月，中非合作论坛峰会也将在南非举行，标志着中南两国关系发展已进入一个新的时期。而就在参加此次论坛的中方代表团启程前，北京至约翰内斯堡的直航航线开通了，从北京起飞，14个小时后双脚就能踏上南非的土地。
所有这一切都说明，中国和南非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文化不仅能从这日益拉近的距离中获益，更能够为距离的拉近做出不可替代的贡献。而在当代注重文化经济的全球语境中，文化产业应当成为文化交流中的坚实组成部分。这也就是为期两天的论坛引发了参与者数次热烈的讨论甚至是激辩的原因吧。两天的论坛不足以涵盖全部，但正如与会的中南双方代表一致同意的那样，这一成果丰富的论坛将会成为中南文化交流、中南文化产业合作的一个新起点。
（本版图片由胡肖楠、邢立军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