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一带一路”大型跨境采访活动,我们的记者将带你探访“彩虹之国”南非。在记者抵达南非的第一天,民宿老板娘就建议出门最好用网约车。因为公交系统匮乏,打车成为困扰游客出行的一大难题。于是,多款在全球掀起热潮的打车软件盯上了南非,Taxify与优步最终形成分庭抗礼之势。网约车成为许多人的致富捷径,引得银行“金领”、大学生甚至津巴布韦难民纷纷入行。同样被吸引的还有中国资本,滴滴出行就在2017年8月成为Taxify的大股东。不过,工会太强、罢工太多,是外商在南非最头疼的问题之一。外资企业如何与工会打交道?南非全国矿工工会副主席蒙提塞兹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建议,只有与工会互签协议,方能保平安。
在公交系统匮乏的南非,打车算是困扰游客出行的一大难题。当地人口中的“出租车”一般指招手即停的“黑巴”,往返于市中心及居民区,途中定点停靠,是大部分黑人平民惯用的出行方式。而真正意义上的出租车则基本不在马路上流动载客,需提前通过电话预定,且价格并不“亲民”。
被巨大的市场需求所吸引,多款在全球掀起热潮的打车软件也早早盯上了南非。自2013年登陆南非以来,国际打车巨头优步在南非已有超过96.9万活跃乘客和1.2万司机。与优步相比,2013年才在爱沙尼亚成立的Taxify只能算是后起之秀。不过,在2016年进入南非市场后,Taxify以连续多月百分之百的增势与优步在南非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为了迅速抢占南非市场,Taxify实施了更低的佣金政策。与优步每单25%的抽成相比,Taxify最开始只有5%,现在才增加到15%,这意味着可以让司机每单多赚10%。如今,南非已成为Taxify的第四大市场,仅次于尼日利亚、肯尼亚和法国。为了继续深耕南非市场,Taxify2017年宣布,要把这里的员工人数从70人增加到150人。
值得一提的是,Taxify是欧洲和非洲地区成长最快的移动出行企业,其最大股东是滴滴出行。为帮助Taxify扩大市场份额并向目前由优步主导的新市场进军,滴滴2017年8月购入了这家公司12%的股权。目前,Taxify已在20个国家开展业务。
在南非,不论是优步,还是Taxify,都面临来自出租车行业的威胁,焚车和伤人事件时有发生。南非出租车协会称,网约车被袭事件是因为其“不公平竞争”所致,政府不应向优步司机颁发经营许可。而网约车司机则向南非交通部和警察部门发起过请愿书,呼吁两个部门采取积极行动,维护和保护他们的利益和安全。
银行“金领”辞职开网约车
到南非的第一天,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就被民宿老板娘告知,南非的公共交通不太发达,出门最好用网约车,比出租车方便,而且价格优惠得多。她说,除了大名鼎鼎的优步,南非还有Taxify,价格更加低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南非采访期间先后打了几十次Taxify,与这个新兴产业的就业群体有了不少沟通。
与中国国内的情况差不多,南非如火如荼的网约车产业也正在吸引不少人从传统产业转行。一名34岁的黑人司机告诉记者,他拥有土木工程大专学历,但毕业后一直很难找到对口的工作。直到开始开网约车,他才获得了稳定的收入来源。
“我每天早上6点出门,晚上9点收工,星期天也不休息,一周就可以赚到9000兰特。我老婆是护士,每月工资13000兰特。我家在南非可以算是中产家庭。”他说。这对夫妇有三个女儿,分别是3岁、9岁和14岁。
网约车的高收入甚至吸引到了银行“金领”。“我现在一周的收入相当于过去一个月那么多!”来自南非林波波省的黑人司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他之前在约翰内斯堡的标准银行坐柜台,每天工作8小时,现在全职开网约车,每天工作10小时,也是每周工作五天。标准银行是非洲资产和收益规模最大的银行,在2007年被中国工商银行以55亿美元收购了20%股权。
大学生开夜车赚生活费
网约车在南非的普及程度与中国国内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就算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刻,约车系统的后台也依然繁忙。凌晨四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仅仅花了五分钟就等到了一辆Taxify。正在约翰内斯堡大学念书的司机说,完全不用担心深夜打不到车,有不少人专门在晚上9点出车,因为晚上没有交通拥堵。
这个小伙子来自南非著名的黑人城镇索韦陀,正在读大学二年级,专业是会计学。由于白天要上课,他一般晚上7点出车,车是跟家里借的。南非大学学费较高,每年高达几万兰特。为此,他申请了国家的教育贷款,每个月可以拿到500兰特,最多可以借7.4万兰特。
他说,教育贷款可以在工作后慢慢还,到时候每月还500兰特就行,但他担心,在失业率高企的南非,没有实践经验的大学毕业生可能很难找到工作。他问记者到中国的机票要多少钱,他说他从来没有去过约翰内斯堡之外的地方,很希望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在中国必须说中文吗?”“我在中国能找到工作吗?”
在南非期间,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经常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在南非投资兴业,当地人对千里之外的中国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为了鼓励中南文化交流,南非政府在2015年3月将汉语作为第二外语纳入国民教育大纲。目前,南非已有11所中小学试点开展汉语教学。
津巴布韦难民的谋生手段
在南非,开网约车的可不只本国人,还有不少外来移民。在南非严峻的就业压力下,在当地没有根基的难民就更难找到就业机会。据说,优步和Taxify都有外籍司机注册,但前者的审核程序要比后者严格,因此,很多津巴布韦难民在开Taxify。
自2000年起,津巴布韦前总统穆加贝开始推行激进的土地改革政策,强行收回了4000名白人农场主的土地,并将之分配给无地或少地的黑人。然而,此举却大大破坏了津巴布韦原有的经济体系。土改后,接管土地的黑人由于并不熟悉现代化的耕作方式及销售手段,农业生产开始出现大规模退步。这引发了严重的粮食危机。
一名40岁左右的津巴布韦黑人司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他十多年前就来到了南非,这两年开起了Taxify,每天工作12个小时,一周工作七天。他这么辛苦的工作都是为了仍在津巴布韦的老婆和孩子。不过,他宁可忍受两地分居的寂寞,也不愿意让家人搬到南非团聚。
他给出的理由是,南非治安不好,这里对孩子来说并不是良好的生活环境。除此之外,他没说出来的原因可能还有高昂的生活成本。近年来,南非食品价格、电费、油价均不断飙涨。“一旦津巴布韦的情况好转,我还想回国,那才是我家。”
在津巴布韦军方2017年11月15日采取军事行动后的一天,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南非陆续遇到过三四位津巴布韦网约车司机。他们说,听到消息后马上就跟国内的亲朋通了电话,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网约车司机是个高危职业
与在很多国家一样,网约车产业正在挑战传统的出租车行业,引起了后者的不满。但与很多国家不一样的是,南非新旧产业的市场之争很容易引起暴力事件,给司机和乘客的安全造成威胁。
在约翰内斯堡长期生活的人都知道,网约车司机一般都不在轻轨(Gautrain)的公园站(Park Station)接送乘客,在不得以的情况下会选择在拐角处停车,因为公园站是出租车司机帮派的据点之一。一旦看到有人貌似在用手机叫车,出租车司机就会来找麻烦。
“这些人甚至可能抢你的东西,强行拉你上车,一旦你上车了就会漫天叫价。”一名Taxify司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当记者在公园站等Taxify时,一名出租车司机就在不停地叫嚷。类似的事情也在轻轨比勒陀利亚站发生过。
与乘客相比,网约车司机面临的危险可能更大。一名黑人司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他曾经在等乘客的时候把车窗降了下来,结果一伙人冲过来把点燃的烟头直接按到他脸上。另一名黑人司机告诉记者,他亲眼看到过前面的车被出租车司机打砸、焚烧。
“我每天在路上都觉得挺害怕的,要时刻警惕周围的动静。”一名黑人司机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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